加州见闻-城市

我已去过纽约和旧金山，两个在广告、书籍和影视中经常出现的城市，两个印象中最前卫发达的、传奇般的现代都市。

旧金山在雾中若隐若现的身影，从桥上望去，仿若废土之都。建筑群灰蒙蒙的，层层排列着吃人大口般的空洞，或者整齐的方形黑洞。朦胧中，仿佛有一座顶部被削平的椭圆建筑和一座红塔，里面隐藏着旧金山的秘密。隐隐地，似乎传来采矿的声音。

但其实什么也没有。车子驶入岛上，城市的色彩丰富起来，苹果手机的广告、墙上的涂鸦和白晃晃的垃圾驱散了旧金山的神秘感。整体依然是灰蒙蒙的，逼仄的，低矮的天桥压迫着来往车辆。岛上有蓝色的别墅和灯火辉煌的餐厅。驶入闹市区后，仿若来到上个世纪，建筑物小巧精致，墙上有雕花、石兽和古代的君王，街道短窄，街上遍布银行、酒吧和烧烤店。时不时有红黄相间的铜车叮叮当当地驶过。

到了休息日，阴雨连绵，行人稀落。店铺都歇业了，街上只有冷风刮来的雨水和屋檐下颓靡的流浪者。有时候，疯人摇晃着走过，大声念叨着什么，惊扰了左邻右舍的街区。

没有去过纽约的人早已知道纽约的模样——繁奢而光怪陆离的大都会。平安夜前，金色小灯挂在市中心的古风写字楼上，广场的百货商店外。街道肮脏破败，许多楼房外支起钢架，黑人在街边推车卖小吃，只收现金。这座城市依然是灰扑扑的面孔，寒风凛冽。窄门内也许有温暖明亮的意式餐厅，蜿蜒黑暗的酒吧走廊，或者鬼影叠叠的歌剧院。走上木头楼梯，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，蒸汽中一片喧闹。歌者和舞者在迷离的光线中狂欢，屋外是萧索的暗街。有人在黑暗中谈笑、沉思，有人在继续流浪。

如果选择一个城市来生活，我会回到成都。我想看一眼夜里发光的金殿，去银杏道上怀念过去。我想透过雾蒙蒙的镜片观察烂熟的冬瓜片，和一群人围坐在锅口前。街上热闹熙攘，总有很多人，很多亮丽的商店。成都的街道开阔大气，楼栋宽大挺拔，灯火永不熄灭。总有茶，盖碗中银针状的茶叶，也有院坝和悠闲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