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州见闻-求同存异


有不少人说,由于文化和教育的差异,我们很难真正融入外国人,很难适应国外的生活。我们可以与各色人种友好相处,却无法与他们深交。

各国学生的民族气质确实有着天壤之别。说来好笑,我最初是从涂鸦的画风中感受到这种差别的。我的美国老师在黑板上画小人,大圆脸,五根毛,扁圆鼻头,两点友好的眼睛和一撇微笑的嘴巴,莫名带着一股欧美味儿;还有我在图书馆的桌子上看到的涂画,跟中国朋友画的火柴人就是气质不一样。当然还有书上插图的区别,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风格的差异,只能以图代字,让大家直观感受了。

图片

图书馆书桌上的涂画图片

教材上的插图


我观看了两个美国学生自己组织的表演。一个是研究生演的《亨利四世》,另一个是万圣节无伴奏演唱会。我不自觉地将其与国内学生的表演(戏剧大赛、艺术节等等)进行对比,发现共同点是演员都会害羞和自谦,因为自己在台上发疯的状态被人看到而窘迫。但是他们演出时的表现就非常不同了。美国学生表演时,表情和动作都非常夸张,非常大方,真正放得开,不怕观众笑;国内当然也有演技极好、极有表现欲和表现力的学生,但大部分学生难免僵硬拘束、无所措手足,比如我自己。

美国课堂并没有我原本以为的那样“积极活跃”,所有人都举手,不举手就是傻子。哪有这么夸张。很多时候,课堂上同样是一片沉寂,不过这是因为老师的问题太难,没人有想法。学生有想法,确实会积极举手,但不是亢奋和“跳攒”(四川话,贬义,意思是总跳起来表现自己,哗众取宠),而是平静地畅所欲言。他们不像我,有时知道答案也不举手。当然,也有害羞的学生不敢在众人面前发言。总之,美国的课堂氛围是一种正常的积极,但依然什么样的学生都有。

风俗习惯的差异更是显而易见。我观察到许多美国社会的基本礼仪:为身后的人扶门;下公车大喊谢谢司机;两人同时讲话,让对方先讲,绝不插嘴(这是世界礼仪,但我身边的美国朋友往往比中国朋友做得好)。有时候,电梯里的人会祝对方拥有美好的一天。这是文化的差别,还是文明的差别?

其实我不认为这些是根本的差别,不能成为我们无法融入外国人的理由。人种、饮食、教育、社会环境和民族气质,无法阻挡人类最深处的共性。我喜欢肖邦,阿拉伯人也喜欢肖邦;我喜欢毕加索和立体派,非洲人也喜欢毕加索和立体派;我害怕考试,印度人也害怕考试;我对着电视剧里的吸血鬼流口水,韩国人也对着吸血鬼流口水;奇怪的异性骚扰我,我莫名其妙,美国人也莫名其妙,不会因为他们对性和恋爱更开放而有什么不同;我整天一副死皮赖活生无可恋的样子,墨西哥人也一副死皮赖话生无可恋的样子。打开网易云和声破天,歌曲里最常见的主题都是爱情;打开b站和网飞,位居榜首的番剧都是《海贼王》、《火影忍者》、《进击的巨人》。那些永恒的话题,爱、善意、勇气和自由,所有人都喜欢,所有人都热血沸腾。我们为什么不能做朋友,为什么不能融入对方?哪里都有跟我聊得来和聊不来的人,但决定因素不是民族或国籍。那些以种族和国家为界限,将自己与外国人隔开的人,祂们没有用心去观察和感受,或者自身胆怯,不敢尝试,不敢迈出圈子,又或者祂们自身排外,而不是外国人排挤祂们。

适应其他国家的生活方式和文化环境并非易事,但如果新生儿可以努力适应这个突然向祂席卷而来的世界,那任何国家的人也都可以学习去适应异国他乡的生活。不管身在哪里,人永远需要妥协与磨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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